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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家庭里,老人的健康就是全家人的幸福。”这是我老妈时常说的一句至理名言。在我看来,她老人家的这句话几乎就是托尔斯泰小说《安娜卡列尼娜》开头那句经典的寓意延伸:“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有各自的不幸。”
在我妈妈住的院子里的老干部楼中,这样的不幸很普遍,成为常态,有些子女被人谴责“久病床前无孝子”。
家有病卧在床的老病号,是最令患者感到痛苦无奈,也是最令家人感到身心疲惫的。患者从医院得到救治,再回到家中休养,以往一切正常的生活全部打乱了,家庭的重心开始转移到病人身上。
保姆和小时工均无专业技能,无论给增加多少薪水,也只能做做饭、打扫卫生等家务活,根本无法提供病人术后恢复的服务,如:骨关节术后、造瘘、置管、肿瘤术后及放/化疗后、腹膜透析及终末期等类患者,他们需要及时、有效的护理服务。
更为令全家人束手无策的是,哪些因突发脑卒中被从死神手中抢回一条命的病人,需要接受更为专业的护理。家属被告知,患者在疾病的恢复期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护理,不但会延长身体康复时间,还易引发并发症及致残率,增加复诊率。
譬如,脑卒中患者的黄金康复期是90天,在此期间,患者得到的有效护理和康复训练可以最大程度的恢复身体的功能,反之将造成终身残疾,严重的影响患者包括家庭的生活质量。
向我提供如此详细信息的人是中国生命关怀协会秘书长罗冀兰。据她介绍,北京优质医疗资源最大化的使用是在急症、重症患者的抢救、手术及治疗。加上我国现行的医保规定,患者住院天数有限,目前平均为10天左右。
出院后的重症患者或术后患者,康复期得不到应有的医疗保障。虽有三集分诊制度,现有的一、二级医院、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及护理院、康复院也远远不能满足出院患者的院外康复护理需求。
6月27日,中央财政支持护理公益示范项目在北京签约,中国生命关怀协会携手乐护服务平台签约北京市西城区德胜社区医院和北京市丰台区方庄社区服务中心。
《居家延续护理公益服务示范项目》是经“2016年中央财政支持社会组织参与社会活动项目”批准立项的,是中央财政支持护理公益示范项目《居家延续护理公益服务示范项目》带入更多社区的一个新的重要标志。
这真是家有老病号人家的福音。我国已进入老年社会,2.2亿老年人患有不同程度的慢性疾病,但我国无法像国外那样建立很多养老机构,因此,居家养老是符合中国国情的养老模式。
我了解到,该项目以社区为单位,与社区服务中心达成战略合作,对失能、半失能的老年人、骨科术后、脑卒中等疾病恢复期和临终患者提供600例免费居家护理服务。此次合作是政府和社会组织合力对开展居家护理的一次积极探索与尝试。
谈到做该项目的初衷,罗秘书长介绍说,开展这一项目首先是社会需求:以北京市户籍人口1333.4万人为基数统计,60岁及以上老年人数接近300万,80岁以上老年人为50多万,养老床位远远不能满足最基本的入住需求,有95%以上的老人居家养老。多数老年人患有各类慢性疾病或多种疾病于一身,有近百万的居家老年患者需要专业的护理照顾。
根据《2014年北京市医管局公布的出院患者延续护理需求调查报告》显示,我国有68.24%的出院患者存在至少一项专业护理方面的需求,统计约有166万的患者存在院外护理需求。罗秘书长强调说:“开展延续护理特性是不同于医院临床护理、社区护理的一种新的护理模式,主要突出居家个性化、专业化的特点。”
延续护理就是把专业护理服务推送到家中,使对病人的护理得到延续。
罗秘书长介绍说,延续护理是以专业、专科护士为患者提供居家护理服务。通过实施护理计划和对患者及其陪伴者的专业指导宣教,让患者得到规范、有效并且可延续进行的护理和康复训练,完成患者抢救、治疗(手术)后的护理无缝隙连接模式。
延续护理服务是集医院临床护理、社区护理以及家庭护理相连接的一门新的护理学科。和传统的临床护理不同,延续护理服务突出居家个性化、专业化服务的特点。
据国家卫计委医管局医疗与护理处处长李大川先生介绍,目前,我国有324.1万名护士,平均每千人2.36人,60%以上为大专以上学历。由于我一个朋友的女儿今年考大学,他发现去年协和医学院招生最低分数是579分,这是报考协和医学院护理系的分数线。
延续护理的概念可以追溯到上世纪50年代初的美国,起源于为提早出院的易感患者提供出院后家庭随访的研究,其目的在于提供有效和低成本的健康服务。
历经近半个世纪时间不短的付诸实践和概念总结,目前延续护理已发展到对所有出院患者实施延续健康教育。到21世纪初,初步对延续护理的定义有了框架性的共识,简要归纳为:
连通(connection)
协作(coordination)
和持续(consistency)
业界统一的服务界定标准仍在实践摸索中。
我从一些相关资料中获悉,愈来愈多的国家、地区把延续护理服务作为衡量区域内是否具备完整、高水准护理服务体系的重要标志之一。对患者乃至医疗服务提供方同样有积极的激励作用。
我想起单位里一个很有才华的女记者80年代中期去美国留学,选择学习护理系。最初我不理解她为何不选择继续学习新闻专业或者与文字相关的学科,但后来听说她很容易地在美国的医院找到护理工作,并很快拿到了绿卡。我这次才得知,原来美国的许多护士不仅仅是在院内工作,他们还要从事患者出院后的延续护理工作。根据美国医疗保险支付委员会的数据显示,慢性病患者出院后再入院的比例很高。
有研究报告显示,几乎四分之一的内科患者在出院后一个月内,经历一次负性事件,在这些负性事件中,6-12%都被认为是可以预防的。因此,患者出院后的延续性照顾与护理直接关系到患者出院后的生活质量与再入院率。
在日本,延续护理被称为介中护理。在香港,延续护理也比较成熟,政府给予相应的资金补助。作为该合作项目的具体实施者乐护服务平台又将如何开展工作呢?北京厚德天成企业管理有限公司乐护服务平台联合创始人兼董事长伍东宁介绍说,厚德天成企业管理有限公司是在香港注册的公司,他本人是1982年去的香港。2003年非典爆发,他父亲开始发烧,他回到北京照顾老人。
随着父母的岁数越来越大,各种疾病也开始越来越多,他和三个兄弟姐妹轮班照顾,忙得焦头烂额也难以服务到位,造成双方的痛苦。“我父亲住在ICU病房,吃饭喂水都很困难。专业的护士就可以做到给病人大口喂食,大力拍背。我就想,我一定要做成延续护理这件事,我要颠覆老观念。”
伍东宁以八个字浓缩了乐护平台的服务理念和标准:专属护理,如约而至。
据他介绍,乐护服务平台在此次与中国生命关怀协会公益项目中为需要服务的患者提供专业护理服务,由专业评估师上门精准评估患者病情,有针对性地选择专科护士为患者提供上门护理服务,同时对患者及陪护人进行护理知识宣教和指导。
他强调说:“我们不是用简单的互联网+,医疗是有门槛的,不是简单的距离+价格,我们要设计服务产品,制定标准和定价,先服务,再+互联网。我们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匹配’。你需要什么,我能提供给你什么?“乐护服务平台的工作流程是这样的:
初始评估:乐护的客服工作专员会在接到客户的服务咨询和申请后,第一时间对服务的可操作性进行远程的预判。
专业评估:乐护的评估专员会亲临患者及家属的居住地,现场对患者状况、居住环境进行评估,同时针对延续护理服务答疑。
选派专业护理人员:定制护理计划一经专业评估师确定,乐护会选派具备相应服务背景的护理人员上门服务。
专业延续护理服务:乐护通过标准化的服务规范和流程,随时跟进服务环节,确保高质量的延续护理服务。
结束回访:延续护理服务结束后,乐护会及时向病患家属通报服务小结,征询服务改进建议,最大程度地满足家属和病患的预期。
我了解到,此次签约的德胜社区(8万人口)和方庄社区(11万人口)是北京市较大规模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
在此之前,中国生命关怀协会已经和乐护服务平台陆续签约北京市朝阳区东坝乡高杨树居委会、东坝乡红松园居委会、东坝乡东坝家园居委会以及北京市东城区颐养为老服务中心多个社区服务机构,并已在多个社区里进行项目推广活动。
据伍先生介绍,在项目初期开展的600例免费居家护理服务得到病人和家属的普遍欢迎,但那些工作人员很多是志愿者。
一旦项目进入正式实施执行阶段,就要涉及到服务价钱,有些人家就不愿意了。那些退休的老护士长们负责做评估,年轻的护士提供护理服务,他们都是利用自己的时间提供服务,付费才是正常的。
我了解到,每一次出诊是两小时为一次,每次300元。这个价格贵不贵呢?我父亲曾经患病多年,大约一周换一次尿管。
这是一次全家总动员,有人负责开车,有人负责推轮椅,遇到无法推轮椅的台阶,还需要有人将他抱起。如果有一个专业护士上门,提供换尿管以及对病人其他的辅助服务,我认为这个价格是合理的,为什么去健身房找教练、去学瑜伽和舞蹈找老师花几百块钱就认为值得呢?
我在活动现场恰巧坐在北京宣武医院一位老护士旁边,她告诉我说,她在宣武医院做了40多年护士,已经退休。“好多病人都认识我,但我可认不清他们。”这位姓韦的老护士已经和乐护服务平台签约,负责做评估工作,“做护士非常辛苦,很累,但延续护理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工作,许多病人家都非常需要。”法国大文豪雨果说过这样一句话:生活中最大的幸福就是坚信有人爱我们。
在我看来,延续护理就是延续关爱的一种具体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