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病床上的张习美母子
儿子患癌肝脏CT图
“只要儿子能救回来,拿我的命换他的命。”51岁的张习美“哀求”着医生,她愿意“以命抵命”。
张习美的儿子孙克洪因原发性肝癌急需肝脏移植,她和丈夫同时要求捐献,最终,她各方面条件更符合移植需求。但因身体的制约,她如果捐献,有可能“活不了”。
这位勇敢的母亲依旧义无反顾——— 捐!
26年前,她把儿子带到了这个世界。26年后,她又将自己50%的肝脏捐给儿子,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小伙腹痛,一查是肝癌
孙克洪才26岁,肝脏怎么会被癌细胞盯上,需要换肝呢?
这事还得慢慢说。
孙克洪的妈妈张习美是位乙肝携带者,病毒通过血液传播给了他,他在上大学时才发现被感染。
20多年来,乙肝也未对他身体产生什么影响。直到今年11月1日,他突然感觉上腹疼痛,由于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还想当然认为是感冒引起发烧。
孙克洪是个“工作狂”,手下管着上百号员工,生病后一直在拖,10多天后仍不见好转,才到省医检查。但检查结果吓到了所有人——— 原发性肝癌。他的血管、门静脉都已被癌细胞侵占,只剩下一小丁点“健康阵地”了。
医生说,病情再发展两三个星期,会出现腹水,那时人就基本不行了。
父母争着捐肝,央求医生“多割点”
病来如山倒。孙克洪的病情发展非常快,已经出现了昏迷。医院两次会诊结果,只有肝移植。
由于短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肝源,急诊外科主任、肝胆外科专家范伟提出,可以尝试从亲人中寻找配型符合的肝脏,进行活体肝移植。
得知这一消息后,孙克洪的父亲孙明、母亲张习美想都没想,争着说:“我来捐!”
张习美表示:“家里就两个孩子,都是心肝宝贝,别说捐肝,哪怕割我的肉、要我的命都行。”
但丈夫孙明不同意:“我是一家之主,天塌下来由我顶着。”
孙明要求医生先查他的身体状况,但是经过配型筛查,他的血型不符,无法捐献。
张习美拉着范主任的手哭道:“还有我呢,医生,割我的肝。”
这一轮检查下来,好消息是张习美和儿子配型符合,但是女性的肝脏原来就比男性要小,专家就怕母亲的肝脏“不够用”。
孙克洪的身高有1米72,而母亲只有1米53,人的肝脏体积是和人体的身高、体重成正比,范伟主任表示:“最好是找到各方面都相当的供体。理论上来讲,人体的肝脏只要1/3就能正常工作,但是这位母亲还有乙肝,肝功能本就不好,实施切除会达到 人体的极限 ”。
由于手术的风险极大,为了供体的生命安全,医院想再等等看有没有志愿捐献的肝源。
但张习美的态度很坚决,“等不起了,就割我的。”
在被推上手术台前,她还央求医生“多割一点”。
捐多少肝合适?3D手术模拟重建
经过医院伦理委员会讨论,加上医生紧张的术前讨论和准备。范伟主任拿出了4套肝移植方案。
方案一:切除母亲肝脏41.56%,无法满足儿子需要;
方案二:切除母亲肝脏50.72%,基本满足儿子需要,可残肝够不够母亲使用未知;
方案三:切除母亲肝脏66.9%,儿子足够,母亲很有可能活不下来;
方案四:保留儿子13%肝脏体积,联合方案一二三进行移植。
一个肝脏如何能精准一剖为二,同时在母亲、儿子身上延续使命?
“失之毫厘”将“谬以千里”。
范伟主任为了计算出一个精准的残肝比,不下10次在电脑上用3D重建技术模拟手术,最终定下方案二。
母亲将50%的肝脏给了儿子
12月1日上午7点半,孙克洪、张习美被推进了手术室。
“战斗”打响!
这是我省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实施的首例亲体肝移植,手术团队多达70多人。
范伟主任切下了张习美50%的右半肝,“装”到了孙克洪身上。
母亲那还温热的肝脏移植进了儿子的身体后,随着右肝静脉、右肝动脉、右门静脉、右胆管、架桥血管一一吻合,重新将血供开放的一刹那,肝脏马上红润起来。
“活了!”
手术室里响起一阵掌声。
手术一共花了18个小时,直到2日凌晨1:30才结束。
今后可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术后,母子两人恢复的都比预想的顺利。
由于是亲体肝移植,孙克洪出现的排异反应也比非亲体移植要小,在ICU里住了4天就恢复了。再观察几天,本周内没有异常便可出院。
记者来到病房时,孙克洪和妈妈正小声说着话。
经历了这一切,孙克洪说,他更体会到生命和亲情的可贵,“以前我只专注工作,疏忽了对家人的照顾,从今以后,一定要多陪陪老爸老妈。有句话说得对,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没人对你更好。”
听到儿子的“真情告白”,张习美骂了句“傻瓜”,眼睛却红了。
“你是我儿子,不救你救谁?!”
张习美告诉记者,她也知道手术风险很大,但如果不“赌一把”,这辈子都会后悔,“哪怕用我的命换他的命也在所不惜。”
旁边的“傻瓜”儿子早已泪流满面。
范主任介绍,目前,两人的肝脏功能都在不断恢复中,再过半年左右,孙克洪和母亲的肝脏就能恢复到原来的大小。今后,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